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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台北火車站到了!』
車上的廣播系統正播放著語音通知,我抱著日記及行李跟著大家一起下車。
台北,我記得在國小的時候,畢業旅行曾經來過。所以看著站前的新光大樓,感覺一點都不陌生,我唯一感到陌生的,是這裡人滿為患的人群。
我不喜歡人群!
總覺得大家都在嘲笑我,笑我是個沒有家的小孩。
於是我將日記緊緊的抱住。
我徒步走在站前的廣場,雖然曾經來過這邊,但是並不代表我認識路。
晚上的台北,燈光霓虹閃爍刺眼,街道上的汽車喇叭從我下車後就從來沒停過。
有個穿著西裝,提著公事包,快步往前走,應該是趕著去談公事的男人,還有個穿著清涼,正在等著開高級名車來接送她的女人,一位站在緩慢移動人群中的阿婆,正在一一請求旅人買她藍子裡的口香糖…
大家都好忙!
看著眼前快速流動的世界,我開始慌了!
我害怕自己的未來,我開始害怕去認識這個城市,甚至開始質疑我自己的選擇。
不行!我不能回頭了!現在的我,只能往前走。
突然有一名跟我相同年紀的人向我走了過來,他的穿著很流行,滑板T加上迷彩板褲,腰際間還吊了一條厚重的鐵鍊,髮型則是抓得尖尖的龐克頭,還有那顆亮得刺眼的仿鑽石耳環,單眼皮,牙齒泛黃,右手臂有個中文字『婢』字刺青。
「少年耶!要不要企爽一下!」一口流利的台灣國語跟他的穿著完全不搭,
我並沒有理會他,畢竟我連父親都不相信了,更何況要我去相信陌生人。
「啊喲!粉爽的捏!保證讓你欲仙欲死。而且保證幼齒!奶頭粉紅又粉尖挺,讓人愛不釋手喔!」他一邊說一邊伸出食指跟拇指,在空氣中來回的搓動,彷彿正沉浸在他口中的那對乳房之中。
「對不起!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。」我低聲的回著他,眼睛望向地上,胸前的日記本也抱得更緊了。
「少年耶!賣假啦!偶就不信你對援交沒興趣,來啦!保證爽快!」他說完便拉著我的手。
「你放開!我…我沒有錢!」我更緊張了。
「來啦!偶來讓你大開眼界!」我無法推掉他那雙有力的手,因而被他一路一直拉著走。
就在走過幾條巷子後,他帶我來到了西門町一個沒有路燈的小巷,這名男子從他口袋拿出了一大串鑰匙,而鑰匙則是跟他腰部那條沉重的鐵鍊連接在一起。
咭咭咭,那道生鏽的鐵門已經被開啟,正想逃走的我被他推了進去。
一進到裡面,突然被四周那一股刺鼻的強力膠味道嗆到,彷彿是剛剛修補牆上泛黃脫落的壁紙味道。
裡面的裝潢很簡單,只有一個簡陋的辦公桌,桌上有好幾本筆記本跟一支紅色電話,旁邊有一個走道,上面還掛著一張粉紅色繡有愛心形狀的布簾,還有一張老舊的沙發,燈光則是昏暗的紅色,辦公桌後方的牆壁上,還有祭拜一尊很像豬八戒的神明。
「來啦來啦!別害羞!偶企幫你叫美女來!介紹你一個只有42公斤的性感美女,保證你會喜歡!」這名少年將我壓坐在沙發上,隨即走入布簾內。
而我則是趁著這時候,企圖打開門想要離開,但是門卻早已被他用鐵鎖給鎖住了!
過了約5分鐘,布簾裡走出了這名少年,隨後又走出了一名很肥很矮的肥婆。
「沒騙你吧!只有42公斤喔!雖然她身高才120公分!但素嘴巴技巧特好,很多客人都對她讚不絕口,江湖人稱『溜滑嘴阿美』就素她了!」
「嘴巴又大,再大再長的屌都能含到底,還有一次含兩根老二以上的實力喔!而且口水又多,根本不需要KY潤滑就能讓你享受口內爆漿,素我們這邊本年度極力栽培的新人。」這名少年指著這位又矮又肥的女人說道,
而我,連看她都不敢直視一眼,只是抱著背包乖乖站著。
「怎麼?不喜歡啊?你這小淘氣,還說沒援交過。第一次就知道什麼素打槍了啊!」
「好!那你再等等,偶企幫你找一個你喜歡的型!皮膚粉嫩白皙,修長的雙腿保證讓你爽到翻白眼。」這名少年說完就把這位肥婆推了進去,然後自己也走了進去那幽暗不見底的門裡。
「少年耶!這個妞正點吧!」又過了約5分多鐘,這名少年再度帶了一個女生出來,
這次這位女生果真皮膚白皙,還滿頭白髮,身體瘦得像骷髏一樣。
「正點吧!一看就知道你喜歡不一樣的口味,白子耶!有沒有搞過,而且沒騙你吧!修長的雙腿。」這名少年得意地指著這名乾枯少女的雙腿說著。
「而且別小看她的骨感,她可素曾經學過瑜珈的喔!看你想要什麼高難度體位,想要怎麼折都不會斷,上次還有個客人把她打結綁在柱子上搞,光聽偶就很想跟她來一砲了!你還等什麼?!」
我依然沒說話地站著。
「拜託,不會連這麼正的貨色你都要打槍吧?」
「好啦好啦!偶再進企幫你喬一個。」少年不耐煩地又把這名白子少女推了進去,然後自己又走了進去那幽暗不見底的門裡。
這回他進去很久,門裡面還傳來他跟一名女子的吵雜聲,好像是在吵架,
我隱約聽到『已經沒有什麼貨色啦!孤兒院那邊最近沒什麼新貨色,而且這個客人一看就知道素行家,很挑貨的,跟一般的老頭不一樣。』
『飯桶!看來我自己出馬算了!』
布簾再度被翻開,那位少年走了出來,
而門裡面跟著走出了一位穿薄紗大姐,化了濃妝,身材卻是玲瓏有緻。
黑色薄紗裡面,隱約可以看見她曼妙銅體的曲線,還有那兩顆沒被胸罩包住的乳房。
年紀應該在35歲左右,嘴裡咬著一根煙,深紅色的口紅彷彿像張開的血盆大口,一步一步逼近我,就像是要企圖吞噬我的一頭獅子。
我抱緊背包,獨自縮在椅子的最角落,這位大姐雙手將我頸部環住,並且在我耳邊輕吐著氣。
她身上的香味,讓我原本被濃密強力膠味侵襲的嗅覺瞬間又得到了重生。大姐輕輕將我拉起,在我全身來回地撫摸,而我,早已經被她的溫柔所佔領,放棄了所有的戒備,也忘記身旁還站著那位皮條客少年,閉上眼睛任她撫摸。
突然間這位大姐將我推倒在地,並且轉頭過去怒罵那位皮條客少年:「該死的!你怎麼帶了位窮鬼來給我!」
接著又罵:「再禿再醜的老頭我都可以接受,但是就是不能沒有錢!」
「這已經不只一次了!我看,你今天就給我滾蛋!跟這位窮光蛋都給我死出去!」
好兇狠的大姐,跟剛剛的溫柔完全不成正比。
當我被她的怒罵聲驚醒後,才發現原來她剛剛在撫摸我的身體,是在找尋我身上的皮包,
當她看到我皮夾裡面僅剩的那幾百元,也難怪會發飆。
「快給我滾出去!還有你也是!」這位大姐指著我跟這位帶我進來的少年喊著。
碰!
鐵門重重地關了起來。
這條暗巷裡面只剩我和這名少年。
嘣!
這名少年點起了一根菸,
「呼!看來又得無家可歸了!」他吐了口煙說著,看來他好像已經習慣了無家可歸的生活。
「啊!偶想到了!還有一個地方!」過了一會兒他又突然滿心雀躍地自言自語。
「你要不要一起來啊!看你這副德行,一定素逃家沒地方企的雜碎。」他說完後就轉身走去,
而我,居然很沒有原則地跟著他的影子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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