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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早上一醒來,
我發現阿財居然不在我身邊。

我慌了!

他會去哪裡?
他丟下我一個人走了嗎?
他一定覺得我是個拖油瓶!
我接下來該怎麼辦?

一連串的疑問在我的腦海中盤旋著。

突然房門被撞了開來,衝進來好幾名警察,
「不要動!把手舉起來!」其中一名警察用槍指著我。

我嚇傻了!
於是開始尖叫…

兩名警察將我壓制在床上,我的手臂被他們折得好痛好痛。
其它的警察開始在房間翻箱倒櫃著…

「黑狗!樓上只有一個而已,另外一個不在這邊。」一名警察拿著他胸前的呼叫器說著,
「快說!你的另外一名同伴在哪裡!」其中一名警察將我的頭拉起,用地力在我面前喊著,
我並沒有說話,因為我真的嚇傻了!

「幹!你是啞巴喔!順仔,把他壓下去!其他人把房間的東西全部帶回去局裡。」其中一名應該是隊長的人指揮著所有警察的行動。

而我就這樣,被警察押入警車中。

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坐警車,有兩名警察坐在我兩旁將我壓得老緊。

我快不能呼吸了!

於是我吐了出來,吐得整個警車都是我的胃酸,
由於昨天晚上並沒有吃東西,所以胃酸的味道特別的令人感覺噁心。

我看著從我鼻孔跟嘴巴流出來的液體,
覺得它們彷彿是被關在胃裡面想要跑出來的野獸,

『恭喜你們!你們自由了!』

我對他們說著,然後笑了。

「幹!這個囝仔吐了!」
「停車停車!」在我身旁的兩名員警驚慌地喊著。

他們放我下車讓我繼續嘔吐,
但是其實我下車後並沒有真的吐,因為我胃裡面並沒有這麼多東西。

我假裝嘔吐不止。

趁著在我身旁的那兩名員警還在車上用面紙擦制服的時候,
我抱著包包就開始往前跑。

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用力的向前跑過,
或許我從來就沒什麼目標,或許我從來也沒擁有過往前跑的動力,我只是一個隨著環境的安排而跟著吸取微薄養分成長的寄生蟲。
不過這一次,我終於懂得往前跑了!
雖然是為了逃命,但是在我這毫無顏色的人生中,這是我第一次懂得往前跑的意義。

警察們之前因為看我年紀小,所以並沒有給我上手銬,也准許我將包包跟日記抱在胸前,因為他們知道我自閉,以為我是個怪胎,其實我並不介意他們對我的看法。

我本來就沒有朋友!
我也不需要。

一邊賣力地跑,腦中不斷出現著疑問,
『難道阿財不算是我的朋友嗎?』
『或許不是!他只是同情我而已。不然他不會臨時逃跑的…』
『也許他…』

我跑了好久好累,所以我找了個巷子躲了起來。
台北這城市,雖然大樓林立,但是卻也有著數不清的小巷子將大樓跟大樓之間隔開來,就跟這邊的很多人一樣,永遠保持著距離。

我縮在垃圾堆的角落,我緊抱著包包跟日記,我也將自己緊緊關了起來,就像一隻烏龜一樣,縮在殼裡面,不敢伸出頭來看這世界;我好怕,不知道警察會不會找到我,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拿槍射我,不知道他們會不會…

我昏倒了!

當我再醒來,已經是晚上了,我將頭伸出我的殼,夜晚的台北依舊跟昨天一樣發亮著,也比早上的聲音還要吵雜,我想,警察應該走了!
於是我站起身來,摸了摸口袋,還有之前買車票剩下的那幾百塊錢。
肚子一直叫個不停,我走出巷子,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;看到了一家麵攤,我坐了下來,點了一碗最便宜的陽春麵,當場就狼吞虎嚥了起來。

麵的湯汁很溫暖,我吃到一半就哭了出來。
坐在隔壁桌的客人們所有人都轉頭好奇地看著我,但是我不在乎,因為我已經習慣了被取笑的人生了!要笑就大聲笑吧!我無所謂,只是很好奇,我居然為了一瞬間的溫暖就掉下眼淚了。

江正瑋,你真沒用。

我看著自己的靈魂正坐在我的面前訕笑著我自己。
沒想到連我自己都在取笑我,於是我又笑了!

其中有一對情侶坐在我的隔壁桌,男的長得非常的粗曠強壯,留著滿嘴的鬍渣,穿一件白色背心跟一雙英雄牌的藍白拖鞋;他女友長得非常漂亮,也是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,豐滿的胸部呼之欲出,超短的短褲秀出了她修長白嫩的美腿,也是穿著英雄牌的拖鞋,不過她的是紅白色的。

那男的突然拍了我的背一下,
「少年耶!你在哭三小?」他滿臉不屑地對著我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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