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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又繼續乾杯喝酒,在酒酣耳熱之際,阿仁提議大家一起下去跳舞!
於是我被阿俊拉了起來,我們一群人一起走向PUB中間的舞池。
在舞池旁邊的透明壓克力方形磚上,有兩個男人正賣力地在上面搖頭晃腦著,這兩人穿著跟這整個舞池叢林的型男型女完全不搭;戴著金框眼鏡,大件的格紋襯衫,寬版牛仔褲,白色不知道品牌的球鞋,兩人恣意地隨著音樂搖的身軀,他們的額頭已經出現了一顆顆斗大的汗珠,眼鏡不時還會隨著汗水跟鼻子上冒出的油慢慢往下滑。
我繼續跟著大家的腳步走向舞池,阿仁選了一個旁邊有一群辣妹在跳舞的位置,盡情地享受他所要的『舞池狩獵』計畫;我看見一位穿著短裙的女生,她的腳很白,除了腳上幾條靛青色的血管,和腳趾上的鮮紅色指甲油外,便是一味的白,那種荔枝色的白。她在舞池裡面非常的搶眼,所有男生的眼神幾乎都會游離到她的那雙白皙長腿,連我也不例外。

阿仁當然也注意到了,雖然有兩個肥婆擋住了他的視線,但是他還是能擺動身軀在人群中輕易地扭動,然後繼續將視線停留在她的那雙白腿上,繼續用眼睛意淫著;胡適、阿發跟阿俊繼續沒有柔軟度地擺動他們的肌肉,彷彿在跳機械舞一般,我在旁邊看得發笑,覺得他們好可愛,一種獃根子的可愛。

阿仁終於忍不住眼前的這雙美腿,帥氣地撥弄他瀏海前的金色頭髮,往前幾步,辛苦擠過那兩位肥婆,來到了那女人面前,然後靠近她的耳根子,像說悄悄話一般,我想大概是因為舞池的音樂太吵的緣故吧!

過了約二分鐘,阿仁又從那兩位肥婆人牆中穿越回來,臉色有點難看,我想他應該是因為搭訕碰壁的緣故而心情不好著。阿俊、胡適他們繼續跳著他們因為生疏肢體所創造出來的機器舞,我繼續呆站在舞池中央,望著這人滿為患的地方。

我一直都不喜歡人群的。

突然有一個人拍了拍我的肩膀,輕輕地拍。
我木訥地轉頭過去,對方是一個女生,畫了淡妝,長長的直髮,有一雙深遂的大眼睛,穿著也很性感,嘴唇上還停留了香香水果味道的唇蜜,臉頰兩腮透著粉紅色的微醺。
「請問,現在幾點了?」她跟阿仁剛剛問女孩一樣將嘴巴靠近我的耳朵說著,
我則是低頭看著我的卡西歐電子錶,按下夜光功能,時間停留在十一點二十七分,她也看到了。
「謝謝你喔!你自己一個人來嗎?」她繼續接下新的話題,
我依然沒有說話,只是將手指指著阿俊他們那一群的機器舞兵團,她看了我指的方向,好像被他們的舞蹈嚇到了,也或許是被他們粗曠豪邁的外表所震攝,更或許是因為阿仁色咪咪的眼神…
「總之,謝謝你喔!」她繼續回到她剛剛跳舞的位置,我也繼續站在原地,一動也不動地繼續看著人群。

他們終於跳累了,我們回到了原來的包廂,繼續喝著酒精。
阿仁突然對我湊了上來說:「挖靠!你這小子有你的喔!把這麼正的妹也不通知一聲的。」
「我…我…我沒有。」
「少來啦!我剛剛看你在把一個正妹啊!」阿仁繼續說,
「她…她…她只是在問我時間。」
「也就是說是她搭訕你摟!哈哈哈!人長得帥果然比較吃香!跟我一樣。」阿仁說完便將他手中的酒乾完,然後又倒了一杯,
「你說小瑋剛剛被正妹搭訕喔!」阿俊突然意會過來問著阿仁剛剛的對話,
「是啊!一個超正的妹,跟小瑋搭訕問時間耶!」阿仁語帶戲謔地說,
「啊喲!我們家小瑋原來一直身藏不露啊!阿仁你完全遜掉了。」很明顯剛剛阿俊還沉浸在他的機器舞裡面,完全沒有注意到週遭的其他人,
「真的沒有啦!只是單純問我時間而已。」我極力否認被搭訕的事,
「非也非也,剛剛從那位姑娘晶瑩剔透的雙眼中,我已經看到了一絲絲暖意,我想,那正是愛的感覺。」胡適文鄒鄒地說著,然後喝了一口酒,閉上眼睛,彷彿沉浸在他口中那雙眼睛裡的愛情,
「他媽的!看這兩個男生在跳舞我會吐血。」阿發終於說話了,他的眼睛盯著先前站在透明壓克力方形磚上跳舞的那兩個男生。我們大家的眼神都一起看往他們的方向,其中一位已經跳到全身是汗,額頭上黏滿了一搓一搓的頭髮,胸前的T恤也滲出微微的肉色,整片跟皮膚黏在一起了。

「他們這種的,我想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面。」阿仁又撥了他瀏海前的金色頭髮,
「幹!從一進來跳到現在,他們不累喔!」阿俊抽著煙說著,
「看來今天不能讓阿發喝酒了!不然待會兒有人就要遭殃啦!」胡適小聲的說,
阿發則是繼續怒視著那兩個男生的怪異舞步,嘴裡吸著濃稠的煙。
我縮在包廂沙發上,繼續看著這個我不熟悉的叢林,然後阿俊跟我敬了一口酒。

酒喝多了,我的腦袋瓜子又開始進入彌留狀態,上眼皮已經處於半闔,耳朵已經習慣了這環境帶給我的震耳欲聾,我現在,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了!
我轉頭望著舞池,覺得眼前的這一堆人,不分男女,一同浸淫在煙霧瀰漫的舞池裡面,眼神與眼神之間各帶著不同的訊息,有人狩獵,有人等待追逐,道德在這地方彷彿並不存在,只有肉慾跟渴望;所有人帶著酒氣,音樂伴隨,擺動肉體,摩擦,嫵媚,大膽,狂放,都在這舞池裡面。親愛的日記,如果你問說這個地方算是天堂或是地獄,我真的無法告訴你正確答案,因為我想這是一體兩面的東西,我只能繼續當個觀眾,望著這群狂歡的人潮,看著他們恣意其中,也更加開始寂寞了。

突然我站起了身,我的酒膽告知了我,

『去找那個女生!』

所以我獨自離開了包廂,以前的我,根本不敢一個人面對人群,但是現在的我,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。
阿俊轉頭對我說:「你要去哪?」
「廁所。」我沒有回頭,

我逛了這家PUB整整一大圈,一桌一桌地尋找剛剛那位女孩子的身影,只是這家PUB真的好大好大,就像人的慾望一樣。
原來真正糜爛的並不在舞池,而是私底下的小包廂!
有好幾對男女在包廂裡面玩遊戲,其中一名男生已經輸到脫衣服,另一名女的正在舔著他的背;有兩對男女在包廂裡面舌吻著;有一桌人正在包廂裡面大聲哈拉,我看見其中一位穿著嘻哈,
手臂有刺青的男生抱著一名女生,而這個女生就是方才在舞池裡面,阿仁搭訕的那位;我還看見一整間包廂都是正在大跳熱舞的肥婆,大概是喝多了,其中一位穿著網襪的肥婆站在桌上,撩起她那件短得可以的裙子,所有人都大聲呼喊叫囂,沉浸在DJ正播放的電子音樂中,我看見那肥婆的丁字褲,中間那條線,已經被她屁股兩頰的肉給吃掉了;還有好多好多…

我找不到她。

最後我從二樓包廂下來,走進了男生廁所。
裡面大排長龍,有兩名老外在我旁邊大聲用英文聊著,我想話題應該也脫離不了女人;終於等到在我前面的這名用髮雕抓滿整顆頭的男子撒完尿了,我準備前進,沒想到他突然跪了下來,然後便在小便斗吐了起來,吐得滿滿的,他那顆抓得張牙舞爪的頭髮也沾到了。
其他人並不以為意,繼續尿著尿,聊著天,只剩我一個人傻眼地站在他背後,等他吐完後我再上。
只是,低頭看著滿滿小便斗的嘔吐物,我還是決定放棄了!
所以我走去洗手台洗了把臉,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,

『江正瑋,你現在還是無敵的狀態喔!』我戲謔地對著鏡子裡面的我笑著,

原來酒精的力量這麼驚人,可以讓一個懦弱的我,彷彿變成超級瑪莉吃了無敵星星一樣。
我傻傻的笑,旁邊正在洗手的人對我的異樣眼光我並不在意,我只知道,我現在很幸福,而且我還有阿俊他們這一群的『朋友』。
是『朋友』吧!雖然我找不出我們這一層的關係,但是,親愛的日記,你知道嗎?除了你跟阿米,他們是我這陣子最重要的依靠了!
當然,阿財也是。

我走出了廁所,在隔壁的女生廁所我看到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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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林發條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