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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愛的日記:

唧唧唧唧....吸痰器正在病房中運轉著
咕咕咕咕....呼吸器也是一樣

我望著躺在病床上的爺爺,從剛剛的雙眼無神,到我進來後馬上轉換的炯炯有神,
這一切,都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。

腦中開始回想小時候,那個鄉民代表,又是玉井北極殿大廟董事,
永遠帥氣地梳著油頭,永遠騎著他的愛車kawasaki,永遠地意氣風發,
嘴中總是咬著寶島牌香菸,偶而應酬會喝紹興酒喝到醉,還會咬上檳榔幾口...
是啊!他是我從小到大眼中的爺爺,
跟眼前這位嘴巴裝著呼吸器,臉頰削瘦的老人完全嘎不上邊。

這是我第三次來長庚看爺爺了(第一次請看這篇)
這一次看到的爺爺,比上一次更瘦了!
但是咪露確比上一次看到更肥了!或許吧?!
這是一來一往,成長衰老的習題。

我之所以會從台北趕回來,是老妹一早打電話來,訴說著醫院給的『病危通知』等事兒,
聽完後我的腦袋,只想著人生,人生,還有人生....
嗯!好複雜的課題。
那...我改想別的吧!
親情,親情,還有親情....
嗯!好像也差不多!
我就這樣,一直重複地反覆思考著這些永遠除不盡的事情。

爺爺滿臉興奮地望著我,我知道他一直很疼我這位大孫,
透過呼吸器,他依舊問著我:『什麼時候要結婚生小孩』
因為他想要當阿祖,他想要抱孫子....
可惜我是『三十而立』主義的人,所以我拼命努力,就是要在三十歲之前讓我自己能夠養活老婆跟孩子,
這樣我就可以結婚了!
所以對於爺爺每每這樣的問題,我總是笑而不答。

隔壁病床有位老先生,已經沒有意識了,全身皮包骨的,有位菲傭正在幫他吸取喉嚨中的痰,我看見吸取器吸出了很多黃色的痰跟淡紅色的鮮血,這兩種顏色在痰盂裡面混著在一起,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一樣。

生老病死,在這大醫院的小病房裡面,一刀未剪地完整的呈現,
每一個病床都有每一個故事。

爺爺開始交代著一些事情給媽媽聽,我在旁握著他的手,
其實大家都知道,爺爺只剩下沒多久的時間了。
常常在想,這種慢慢會死去的人真的很偉大,
因為他必須撐著自己身體的痛苦,讓家人漸漸習慣總有一天沒有他的日子,
等到離開的那天,家人也不會那麼痛苦;
而那種一瞬間走掉的人,往往都讓人措手不及,也往往讓人傷心欲絕,
米酒就是這樣(雖然他是一隻狗,但是請原諒我們都把他當人看待了)
所以我覺得爺爺很偉大,因為他一直犧牲著自己的痛苦,讓我們家人們有心理準備。

那位皮包骨的老人,依舊躺在病床上,沒意識地望著天花板,望著他眼前看得到的人生;爺爺累了,閉上眼睛,像孩子一樣睡著了,雖然床邊的桌子上仍然擺放著『病危通知單』,有點諷刺的畫面,但是看爺爺安穩地睡著,嗯!人生在最後階段了,睡眠真的是有點奢侈....

我跟媽媽離開了病房,走在走廊上,
有位老人推著拐杖,正努力地在走廊學著走路,
我回過頭看了一下,
原來,老人跟小孩是一樣的,
原來,人走了一輩子,到頭來,還是要回到原來的狀態,
原來,人生就是一個圓。

叮咚!電梯開門了!
我跟媽媽走進了電梯,嘰嘰,電梯門關上。
電梯裡,有一位滿臉專業的醫師,一名正在看筆記的護士,幾位滿臉倦容的病患家屬,還有一位正在望著電梯天花板上飛行的蒼蠅的病患....
在這密閉空間裡面,大家有著不同的心情。

大醫院,小病房。
好好在乎你關心的與關心你的人吧!
也好好為自己剩餘的人生去做你還沒完成的夢想....

看來,是該加把勁了!

【終】

對了,這個比賽好像開始啦!請大家來幫我投個票吧 >_^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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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林發條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71) 人氣()